晨光渐浓,青岚镇的街道开始有了人声。陈默和林晚星走出教堂时,远处传来了渔船归港的汽笛声,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常,仿佛昨夜的惊险只是一场梦境。
“陈警官!”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街角传来。
陈默回头看去,发现是派出所的小李正骑着自行车朝他们赶来。小李是刚分配来的年轻警员,为人老实勤恳,对陈默很是敬重。
“小李,这么早你怎么在这里?”陈默问道。
“所里来电话了,说市局的周法医已经到了,正在等您。”小李气喘吁吁地说道,“还有,赵镇长也在所里,说有重要事情要和您商讨。”
陈默和林晚星交换了一个眼神。赵德山这个时候出现,绝不是巧合。
“我知道了,你先回去告诉他们,我马上就到。”陈默对小李说道。
小李点点头,骑车离开了。陈默转向林晚星:“你先回家休息一下,等我从派出所回来,我们再商量下一步的行动。”
“不行,我要跟你一起去。”林晚星坚决地说道,“我父亲的案子,我有权了解进展。”
陈默想了想,觉得她说得有道理:“那好吧,但是要小心,特别是面对赵镇长的时候,不要露出任何破绽。”
两人来到派出所,发现周法医已经在会议室里等候了。周法医姓周名建华,四十出头,是市局技术科的老手,和陈默在市局时就是同事,两人关系不错。
“老陈,终于见到你了。”周法医起身握手,“这次的案子很有意思,我昨天连夜做了尸检,发现了一些重要情况。”
就在这时,赵德山也走进了会议室。他看起来有些疲惫,眼圈发黑,显然昨夜也没有休息好。
“陈警官,你来了。”赵德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“周法医的尸检结果出来了,我们可以讨论一下案件的定性问题。”
陈默敏锐地察觉到赵德山的异样。这个平时总是精神饱满的镇长,今天看起来心事重重,而且说话时眼神有些闪烁。
“周法医,请您介绍一下尸检情况。”陈默说道。
周法医打开文件夹:“林振海的死因确实不简单。从表面看,死者没有外伤,面部表情平静,像是自然死亡。但是通过详细的病理检查,我发现了关键证据。”
他拿出几张照片:“首先,死者的瞳孔异常缩小,这是中毒的典型症状。其次,我在死者的血液中检测到了一种罕见的生物毒素。”
“什么毒素?”陈默问道。
“河豚毒素的变异体。”周法医严肃地说道,“这种毒素只存在于某些深海鱼类体内,而且必须经过特殊的提取和浓缩过程才能达到致死剂量。”
林晚星听到这里,脸色变得苍白:“也就是说,我父亲确实是被人毒死的?”
“没错。”周法医点点头,“而且从毒素的浓度来看,凶手对这种毒物非常了解,知道精确的使用剂量。这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。”
赵德山在一旁听着,脸色越来越难看。他清了清嗓子说道:“周法医,这种毒素在我们当地很常见吗?”
“不常见。”周法医摇头,“这种深海鱼类只有在特定的海域和季节才能捕获,而且提取毒素需要专业的知识和设备。”
陈默若有所思:“也就是说,凶手要么是专业的海洋生物学家,要么是对当地海洋生物非常了解的渔民或商人。”
“确实如此。”周法医赞同道,“我建议重点调查最近有过这种鱼类交易记录的人员。”
赵德山突然站了起来:“我觉得这个方向可能不对。也许是意外中毒,林老板平时喜欢吃海鲜,会不会是不小心吃了有毒的鱼类?”
周法医摇头:“不可能。这种毒素如果是误食,死者应该在中毒地点死亡,而不会出现在灯塔附近。而且从毒素的浓度看,这绝对是人为投毒。”
陈默仔细观察着赵德山的反应,发现他听到“人为投毒”这几个字时,手指明显颤抖了一下。
“那么,我们需要调查谁最近购买或捕获过这种鱼类。”陈默说道。
赵德山急忙说道:“这个调查范围会很大,而且可能惊扰到很多无辜的渔民。我建议还是从其他角度入手,比如林老板的商业纠纷什么的。”
林晚星这时开口了:“赵镇长,您为什么一直想要将我父亲的死定性为意外?难道您不希望真相大白吗?”
赵德山被问得一愣,随即说道:“我当然希望查**相,但是我更担心调查会影响到镇上的稳定。你知道,如果传出有人投毒杀人,会引起恐慌的。”
“恐慌?”陈默冷笑一声,“赵镇长,您是担心恐慌,还是担心别的什么?”
赵德山脸色涨红:“陈警官,您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就在气氛变得紧张的时候,小李匆匆跑进来:“陈警官,外面有人找您,说是有重要线索要提供。”
陈默走出会议室,发现来人是镇上的老渔民张大爷。张大爷七十多岁了,在镇上德高望重,以诚实著称。
“张大爷,您有什么线索要提供?”陈默问道。
张大爷看了看四周,小声说道:“陈警官,我昨天听说林老板的死和那种深海鱼有关,我想告诉你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三天前,王大海托我帮他收购一批深海鱼,说是要做什么特殊用途。那种鱼很少见,我费了好大劲才弄到十几条。”张大爷说道,“但是后来我听说那种鱼是有毒的,心里就有些不安。”
陈默心中一动:“王大海?他要这种鱼做什么?”
“他说是要送给一个重要客户,具体什么用途他没说。”张大爷摇摇头,“但是我觉得奇怪,王老板做生意这么多年,怎么会不知道这种鱼有毒?”
“您还记得具体是哪一天吗?”
“三天前的傍晚,就是林老板出事的前一天。”张大爷肯定地说道。
陈默谢过张大爷,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。王大海确实有重大嫌疑,但是还需要更多证据。
他回到会议室,发现赵德山已经不在了,只有周法医和林晚星在讨论案情。
“赵镇长呢?”陈默问道。
“他说有急事要处理,先走了。”林晚星回答道,“但是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。”
周法医补充道:“我刚才又想起一个细节。这种毒素虽然致命,但是有一个特点,就是中毒后死者会保持相对平静的状态,不会出现剧烈的挣扎。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林老板的死状看起来那么安详。”
“也就是说,凶手选择这种毒素,是为了制造自然死亡的假象?”陈默分析道。
“很可能是这样。”周法医点头,“这说明凶手很狡猾,而且对毒理学有一定了解。”
林晚星这时说道:“我想起一件事。我父亲生前曾经提到过,他正在调查一个涉及海产品走私的案件,怀疑有人利用正当的渔业贸易掩护走私活动。”
陈默眼前一亮:“这和我们昨晚发现的那些账册内容很吻合。看来你父亲的死,确实和那个百年前的秘密有关。”
周法医有些疑惑:“什么百年前的秘密?”
陈默简要介绍了昨晚在灯塔密室的发现,但是没有提及他们被追赶的细节。周法医听后非常震惊。
“如果真的是这样,那这个案件就不是普通的谋杀案了。”周法医说道,“这涉及历史悬案和现在的经济犯罪,必须上报市局,申请专案组介入。”
“暂时不要上报。”陈默阻止道,“现在情况还不明朗,如果惊动太多人,可能会打草惊蛇。我们先把基本事实查清楚再说。”
周法医想了想,点头同意了:“那我先回市里,整理详细的尸检报告。如果需要进一步的技术支持,随时联系我。”
周法医离开后,陈默和林晚星开始制定下一步的调查计划。
“我们现在有几个重要线索。”陈默在纸上列出要点,“第一,王大海三天前购买了毒鱼;第二,昨晚在灯塔活动的神秘人员;第三,赵德山的可疑反应;第四,百年前的走私网络。”
“我觉得王大海的嫌疑最大。”林晚星说道,“但是他有不在场证明,这怎么解释?”
“不在场证明也可能是伪造的。”陈默分析道,“我们需要仔细核实他的不在场证明,看看有没有漏洞。”
就在这时,陈默的手机响了。电话是镇上的老刘打来的,老刘是码头的管理员,负责登记往来船只。
“陈警官,您让我注意可疑船只活动,我发现了一个情况。”老刘说道。
“什么情况?”
“林老板出事那天晚上,王大海的渔船确实停在码头,但是半夜的时候有人开着小艇离开了码头,大约两个小时后回来。”
陈默精神一振:“您确定是从王大海的船上下来的?”
“不太确定,当时雾很大,看不清楚。但是小艇确实是从那个方向来的。”老刘说道,“我觉得奇怪,平时晚上很少有人出海的。”
“谢谢您的信息,这很重要。”陈默挂断电话,转向林晚星,“王大海的不在场证明可能有问题。”
林晚星兴奋地说道:“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对质!”
“不急。”陈默摇头,“我们需要更多证据。而且如果直接对质,他可能会毁灭证据或者逃跑。”
“那我们怎么办?”
陈默想了想:“我们先去调查那个藏宝图上标记的地点。如果真的找到了财宝或者相关线索,就能进一步证实我们的推测。”
下午时分,两人准备了必要的工具,按照昨晚获得的藏宝图,前往第一个标记点。这个地点在镇东的一个小山丘上,距离灯塔约一公里。
“就是这里。”陈默对照地图确认道。
这里是一片荒地,长满了野草和灌木,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来过。但是仔细观察,陈默发现地面有些异常。
“这里的土质和周围不一样。”他指着一块大约两米见方的区域,“好像被翻动过。”
两人开始挖掘,大约挖了半米深,铁锹碰到了硬物。陈默小心地清理掉泥土,露出了一个生锈的铁盒。
“找到了!”林晚星兴奋地说道。
陈默将铁盒取出,发现上面有一个古老的锁头。他用工具撬开锁头,打开了盒子。
盒子里面装着一些文件和一袋金币。文件大部分已经发黄变脆,但还能勉强辨认。陈默仔细阅读,发现这些都是当年走私集团的详细记录,包括每次交易的时间、地点、参与人员和利润分配。
“看这个名单。”林晚星指着其中一份文件,“王德昌、赵明山、林富贵,还有一个叫周福海的人。”
“周福海?”陈默皱眉,“会不会和现在的周法医有关系?”
“应该不会吧,周法医是从市里来的。”林晚星摇头。
陈默继续阅读其他文件,发现了一个重要信息:当年的走私集团因为内部分赃不均发生了冲突,最终导致守塔人一家被杀害。而杀害他们的,正是其他几个合伙人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陈默恍然大悟,“当年守塔人想要独吞财宝,其他人就杀了他们全家,然后编造失踪的故事。”
“那这些财宝......”林晚星看着盒子里的金币。
“应该是当年分赃后各自埋藏的。”陈默分析道,“现在看来,这个秘密被你父亲重新发现了,所以才会被杀害。”
两人继续挖掘,在附近又找到了两个类似的铁盒,里面都装着金银财宝和相关文件。这些财宝虽然经过了百年岁月,但保存得还算完好,价值不菲。
“现在我们有足够的证据了。”陈默满意地说道,“这些文件证实了当年的走私活动,也解释了你父亲被杀的动机。”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声。两人警觉地抬头看去,发现有几辆车正在朝他们的方向驶来。
“不好,被发现了!”陈默急忙说道,“快收拾东西!”
两人匆忙将重要文件和部分财宝装进背包,然后向山丘的另一侧撤退。但是那些车辆显然是有备而来,很快就包围了整个区域。
“陈警官!林**!请您们出来,我们只是想谈谈!”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。
陈默认出这是赵德山的声音。看来镇长终于按捺不住,亲自出马了。
“我们被包围了。”林晚星紧张地说道。
陈默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,发现山丘的西侧有一片密林,也许可以从那里突围。
“跟我走。”他带着林晚星向密林方向移动。
但是刚走了几步,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。显然对方已经开始搜山了。
“陈警官,您不用躲了,我知道您在这里。”赵德山的声音越来越近,“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,没必要搞得这么紧张。”
陈默知道继续躲藏没有意义,而且从声音判断,对方人数不少,硬拼也不明智。
“赵镇长,既然您诚心想谈,那就出来见面吧。”陈默大声回应道。
“好的,您们先出来,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。”赵德山说道。
陈默和林晚星走出掩体,发现赵德山带着四五个人等在那里。这些人陈默都认识,都是镇上的干部或者商人。
“赵镇长,看来您对我们的行踪很了解啊。”陈默冷笑道。
赵德山苦笑一声:“陈警官,您误会了。我们只是担心您的安全,所以跟踪保护。”
“保护?”林晚星愤怒地说道,“昨晚在我父亲家里追杀我们的是不是您的人?”
赵德山脸色一变:“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。”
“别装了,赵德山。”陈默拿出一份文件,“这上面清楚地记录着当年的走私活动,还有你祖父赵明山参与杀害守塔人一家的证据。”
赵德山看到文件,脸色彻底变了:“您...您从哪里得到这些东西?”
“从你们祖辈埋藏财宝的地方。”陈默回答道,“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了,你们杀害林振海,就是为了掩盖这个秘密,独吞这些财宝。”
赵德山沉默了一会儿,最终叹了口气:“既然您都知道了,我也不再隐瞒。”
他挥挥手,示意手下放下武器:“是的,我确实知道当年的事情。但是杀害林振海的不是我,而是王大海。”
“王大海?”陈默皱眉,“详细说说。”
“三个月前,林振海找到我,说他在调查一个历史悬案,涉及我们几个家族的祖辈。”赵德山缓缓说道,“他拿出了一些证据,要求我承认当年的罪行,并将财宝上交国家。”
“然后呢?”
“我同意了他的要求,毕竟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,而且我们这一辈也没有直接参与。”赵德山继续说道,“但是王大海不同意,他说这些财宝是他们家族的命根子,绝不能交出去。”
林晚星愤怒地说道:“所以他就杀了我父亲?”
“王大海确实有杀意,但是具体的行动我没有参与。”赵德山解释道,“他利用职业便利获得了那种毒鱼,然后约林振海见面,在茶水中下毒。”
“那他的不在场证明是怎么回事?”陈默追问道。
“那是我帮他伪造的。”赵德山羞愧地低下头,“我让镇上几个人作伪证,证明他那晚一直在和大家打牌。”
陈默明白了:“所以昨晚在灯塔的是你们,你们想要转移财宝?”
“是的。王大海担心事情暴露,想要尽快将财宝转移到安全的地方。”赵德山点头承认,“但是我们没想到您和林**会发现密室。”
“现在您准备怎么办?”陈默问道。
赵德山思考了一会儿:“我愿意配合调查,交代所有的情况。但是我有一个条件,希望您能保护我的家人安全。”
“为什么需要保护?”
“因为王大海已经疯了。”赵德山忧虑地说道,“昨晚您们逃脱后,他就威胁要杀掉所有知情的人,包括我。”
陈默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:“他现在在哪里?”
“不知道,从昨晚开始就联系不上了。”赵德山摇头,“我怀疑他可能已经逃跑了,或者在策划什么报复行动。”
就在这时,林晚星的手机响了。她看了看来电显示,脸色顿时变得苍白。
“是王大海!”她颤抖着说道。
陈默示意她接听,自己则做好了录音准备。
“林**,恭喜您找到了宝藏。”电话里传来王大海阴冷的声音,“但是很遗憾,您和陈警官知道得太多了。”
“王大海,你杀了我父亲,现在还想干什么?”林晚星愤怒地问道。
“我只是想取回本该属于我们家族的财富。”王大海冷笑道,“您父亲太贪心了,想要独吞这一切,所以我只好送他去见祖宗。”
“你在哪里?有胆量就出来面对面解决!”陈默抢过电话说道。
“陈警官,您还真是英勇啊。”王大海讥讽道,“不过很快您就会后悔多管闲事了。我已经在镇上安装了几颗炸弹,如果您不交出所有的财宝和证据,我就让整个镇子陪葬!”
陈默心中一惊:“你疯了!镇上有无辜的居民!”
“那您就抓紧时间考虑吧。”王大海说道,“一个小时后,如果我没有看到您们带着财宝来灯塔,我就引爆炸弹。”
电话挂断了,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。
“他不是在开玩笑。”赵德山脸色煞白,“王大海以前在部队待过,懂得制造爆炸物。而且他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,什么事都干得出来。”
陈默迅速做出决定:“我们必须立即疏散居民,同时想办法制服王大海。”
“可是一个小时根本来不及疏散所有人。”林晚星焦急地说道。
“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。”陈默坚定地说道,“我去灯塔和他谈判,争取时间。你们负责联系市局,申请爆破专家支援。”
赵德山点头:“我马上安排,通知所有人配合行动。”
时间紧迫,所有人都行动起来。陈默知道,这将是一场生死较量,不仅关系到他们的安危,更关系到整个镇子数千居民的生命安全。
而在远处的灯塔里,王大海正在进行着最后的准备。他看着手中的遥控器,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。多年的贪念和恐惧,终于将他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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