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如注,砸在“深蓝科技”大楼的钢化玻璃幕墙上,发出沉闷而持续的鼓点声。
林默缩了缩脖子,把手里那张被雨水泡得发软的披萨优惠券塞回裤兜,
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。又一个该死的加班夜。雨水顺着廉价西装的领口往里钻,
他狼狈地抹了把脸,视线穿过雨帘,
锁定不远处写字楼底层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昏黄的光晕。“再晚三分钟,
老张那关东煮的最后一串鱼丸就得进别人肚子了。”这个念头像根鞭子,抽得他浑身一紧。
他深吸一口气,猛地扎进滂沱的雨幕,皮鞋踏在积水里,溅起冰冷的水花。就在这时,
世界骤然一亮,惨白得如同曝光过度的底片。一道狰狞的紫色闪电撕裂浓黑的云层,
像天神愤怒投下的标枪,不偏不倚,直贯天灵!轰隆!!!
震耳欲聋的雷声几乎与强光同时炸响。林默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狠狠撞在头顶,
瞬间抽走了他所有的知觉。视野被一片刺目的白彻底吞没,
耳朵里灌满了毁灭性的巨响和滋滋的电流声。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飞了出去,
砸进路旁绿化带湿漉漉的灌木丛里。最后一点模糊的意识里,
他似乎闻到了自己头发烧焦的糊味,还有嘴里那半块没来得及咽下的披萨边角料咸涩的滋味。
“我这是……要去见披萨之神了么?”念头一闪,黑暗彻底降临。消毒水的味道,浓得呛人。
意识像沉在粘稠的沥青池底,挣扎着,一点点往上浮。眼皮沉重得如同焊死。
“……轻微脑震荡,体表一级灼伤……算你小子命大,
那棵树替你扛了大半……”一个遥远模糊的声音,像是隔着厚厚的毛玻璃传来。
林默费力地掀开眼皮,刺目的白炽灯让他立刻又眯了起来。白色的天花板,白色的墙壁,
还有旁边挂着半袋透明液体的点滴架。医院。他试着动了动手指,
一阵麻酥酥的感觉窜遍全身,仿佛皮肤底下藏着无数细小的蚂蚁在爬行啃噬。“醒了?
”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拿着病历夹站在床边,镜片后的眼睛没什么温度,“观察一晚,
明天没事就能出院。回去好好休息,别碰水,别想复杂的事。你这脑袋瓜,”医生顿了顿,
语气带着点劫后余生的调侃,“刚被老天爷开了个光,得省着点用。”开光?
林默扯了扯嘴角,想笑,却牵动了额角的伤口,疼得他嘶了一声。
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,指尖触到一片刺手的短茬和覆盖其上的纱布。
被雷劈……这经历,够他在相亲市场上吹一辈子了。第二天,
顶着新出炉的寸头和额角一块显眼的纱布,林默像个刚出土的文物,
脚步虚浮地飘进了“深蓝科技”研发三部的大门。
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**和绝望混合的气息。格子间像蜂巢,
每个人都埋头在自己的小格子里,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,汇成一片沉闷的噪音背景。“哟!
闪电侠驾到!”隔壁工位的胖子李伟探出头,圆脸上堆满幸灾乐祸的笑,“怎么样?
打通任督二脉没?啥时候渡劫飞升啊?”林默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,还没等还嘴,
一个冰冷的声音斜刺里插了进来,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。“林默,昨天的进度报告呢?
”技术主管苏清雪抱着双臂站在他工位旁,一身剪裁利落的灰色套装,
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。她微微蹙着眉,眼神锐利,
居高临下地扫视着林默那略显狼狈的新发型和额角的纱布,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,
“无故缺勤,工作滞后。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。”林默心里咯噔一下,
苏清雪是整个研发部出了名的冰山女神,技术过硬,要求严苛,
人送外号“代码界的西伯利亚寒流”。他赶紧堆起笑容:“苏主管,不好意思,
昨天……”话没说完,一个截然不同、充满暴躁摇滚腔调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子里炸开,
像有人把重金属耳机直接塞进了他的脑髓!【解释个屁!
老娘昨晚熬到三点改这个屎山一样的遗留模块!这帮孙子当年写的什么狗屎!毁灭吧!
赶紧的!这破代码!连同这该死的需求一起毁灭吧!啊啊啊——!
】林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,眼珠子差点瞪出来。
他死死盯着苏清雪那张依旧冷若冰霜、完美无瑕的脸。那两片形状优美的薄唇,
此刻正微微抿着,显然在等他给出解释。可刚才那歇斯底里的咆哮……是她的声音?不,
不是听到的,是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的!就像……像是她心里的声音?
他惊疑不定地环顾四周,恰好看见坐在斜对面的赵工,
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、总是挂着黑眼圈的资深程序员。赵工此刻正一脸麻木地盯着屏幕,
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键盘。【敲键盘…敲键盘…敲老板的头!用最硬的机械轴!
敲碎他的鼻梁骨!叫他天天改需求!敲!敲!敲!敲死他个龟孙!】噗!
林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。他赶紧低下头,假装整理桌上散乱的文件,
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。赵工心里……这么暴力的吗?“林默?
”苏清雪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,带着明显的不耐。“啊!在!苏主管!”林默一个激灵,
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,“报告……报告马上!昨天那个……那个意外,我……”【啧,
又卡壳。这傻小子该不会真被雷劈傻了吧?眼神直勾勾的……等等,
他这新发型…寸头配纱布…居然有点…痞帅?呸呸呸!苏清雪你清醒点!上班呢!想什么呢!
】那个摇滚女主唱的声音又在他脑子里吼开了,
后面还跟着一串意义不明的“哒哒哒哒”的节奏音。林默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,
耳朵根烫得吓人。他手一抖,刚抓起来的文件撒了一地。他慌忙蹲下去捡,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读心术?我被雷劈出了读心术?!这他妈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的展开?!
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浑浑噩噩地坐回工位,强迫自己打开电脑。
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像是扭曲的蝌蚪,在他眼前游动。
他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、散发着廉价速溶气息的咖啡,想喝一口压压惊。就在这时,
苏清雪似乎处理完了手头的事,抱着她的马克杯,袅袅婷婷地走向茶水间方向,
准备去接热水。她路过林默工位时,目不斜视,气场依旧冻人。然而,
我的爱~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~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~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~!
天上来~流向那万紫千红一片海~**辣的歌谣是我们的期待~一路边走边唱才是最自在~!
我们要唱就要唱得最痛快——!!!】噗——!!!林默再也控制不住,
嘴里的咖啡如同高压水枪般狂喷而出,褐色的液体呈完美的扇形,
精准覆盖了他面前的整个键盘、显示器,还有无辜躺在旁边的半份没吃完的早餐三明治。
“咳咳咳!!”他呛得惊天动地,眼泪鼻涕齐飞。整个开放式办公区瞬间安静下来,
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,如同舞台追光灯。键盘在咖啡的浸润下,
发出几声垂死的、短路的滋滋声,屏幕闪烁了几下,彻底黑了。苏清雪停住脚步,转过身,
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先是掠过一丝错愕,随即迅速冻结成一片看傻子的冰原,
还夹杂着毫不掩饰的嫌弃。她微微后退了半步,仿佛林默身上带着某种致命的瘟疫。
【这人……果然是被雷劈坏脑子了吧?】冰山女神的心声冷酷地给林默的诊断书上盖了章。
键盘报销了,显示器也挂了。林默顶着后勤部大妈“你小子是不是跟公司有仇”的犀利眼神,
抱着领来的新键盘和新显示器,像个刚犯了错被罚站的小学生,灰溜溜地回到工位。
刚接好线缆,**还没坐热,整个办公区的日光灯管忽然集体发出一阵痛苦的**,
随即猛地熄灭!“靠!又跳闸?”“不是吧?我的文档还没保存!”“服务器!
服务器那边警报响了!”惊呼声和咒骂声瞬间炸开了锅。
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勉强勾勒出众人惊慌失措的轮廓。技术部的空气瞬间凝固,
随即被恐慌点燃。几台关键服务器的机柜上,刺目的红色警报灯疯狂旋转闪烁,
发出尖锐、催命般的蜂鸣,无情地撕碎了所有侥幸。“完蛋!”胖子李伟的声音带着哭腔,
脸在应急灯下白得像纸,“主数据库和备份节点……全挂了!客户数据!交易记录!
全在里面!”他绝望地拍打着毫无反应的显示器。整个研发三部瞬间陷入了末日般的混乱。
电话**此起彼伏,尖锐刺耳,全是前线销售和客服打来的求救和质问。
项目经理老张额头青筋暴跳,对着电话那头语无伦次地解释,声音嘶哑。
几个刚入职不久的小姑娘眼圈都红了,手足无措地站着。“安静!
”一个清冽如冰泉的声音穿透嘈杂,瞬间压下了所有混乱。苏清雪站在区域中央,
应急灯的光线勾勒出她挺直如标枪的身影。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,
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。“李伟,立刻尝试物理重启主数据库服务器!赵工,
带人检查备用节点状态和切换日志!小王,联系IDC机房值班主管,
我要知道供电和网络状态!其他人,停止一切无关操作,保存好本地数据!
”她的指令清晰、快速、不容置疑,像一剂强心针,暂时稳住了崩溃边缘的军心。
众人如同找到主心骨,立刻按照她的指令行动起来。苏清雪快步走向自己的独立办公室,
门在她身后“咔哒”一声关上,隔绝了大部分噪音。林默坐在角落的工位上,
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剧变咚咚狂跳。然而,
就在这片由警报声、脚步声、焦急呼喊声交织成的噪音海洋之下,
另一种更尖锐、更混乱的“声音”如同无数根钢针,
狠狠扎进他的大脑——那是无数个焦虑到极点的心声洪流!【重启失败!日志损坏!
完了完了完了!这锅背定了!房贷啊!老婆刚看中的包啊!全完了!
】——这是主攻数据库的李伟,他正徒劳地拍打着冰冷的服务器机箱,内心在哀嚎。
【备用节点也连不上!切换记录一片空白!见鬼了!到底哪里出问题了?防火墙?端口?
路由器?还是那个该死的、上周偷偷打的补丁?!
】——赵工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滚动的命令行,
内心的排查风暴刮得比窗外的暴雨还猛烈。【机房那帮废物!说线路没问题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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