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把手帕还给阿媛,自己拿衣袖擦了眼泪。
“秋华送你的手帕,你竟然还拿给我擦眼泪,不怕他生气吗?”
阿媛不好意思地笑笑:“你俩不是好朋友吗,秋华应该不会介意的吧。”
嘴上这么说着,她还是把手帕接过来,又小心收了起来。
许麓州此时有心思笑了。
笑了一会儿,嘴角又无力地耷拉下来,变成一个向下的弧度。
“其实过了这么久,我都不太怨她了,我说服了自己,这世间男女相爱本就是难事,一场强求的婚姻,也必然不会有好结果。”
阿媛到底不是居委会任职的调解员。
她无措地皱起眉头,又抓抓脸。
“其实我觉得霏姐这样的人,要是她自己不愿意,没有人能强迫她干什么。”
许麓州说他懂。
告别了阿媛,许麓州一路心事重重地走到自己住的地窝子前。
上辈子的三十年,这辈子重活一世的前两年。
桩桩件件,都是她不在乎自己的证据。
许麓州怎样都不想再回到那段婚姻关系中了,迟璇霏却非不肯,时时刻刻以他的媳妇自居。
偏偏他心里没那般坚定,总能看见那些打动他的细节。
许麓州的心乱成了一团,本来说好了要给迟璇霏换伤药,现在又不太想见她了。
没想到他刚一回头,就看见了跑出了地窝子的迟璇霏。
“麓州!”
他头一次见到女人那般慌张的神情。
许麓州的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。
下一秒,他的耳边炸开一句。
“父亲出事了!”
许麓州脑内绷紧的那根弦被这话拨得铮铮作响。
“怎么回事?!我爸怎么了!”
上辈子这个时候,自己没现在身子骨好。
到边疆四年了,却一直不习惯这里的气候,大病一场。
而迟璇霏也消失了很久,再出现已经是两个月后了。
他埋怨她,作为妻子,自己生病却不在身边。
可迟璇霏一句解释也没有,只冷着脸,有些忧愁,却一言不发。
原来是……原来是许父出了事。
记忆中,许父一直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,更是报喜不报忧的性子。
想必上一世知道自己生病了没回去,也不让迟璇霏告诉自己。
至少……许麓州汹涌的心绪冷静下来。
至少许父没有生命之忧,不然这样的大事,上一世的迟璇霏肯定不会隐瞒。
一番思量之下,许麓州看起来还要比迟璇霏镇静一些。
“迟璇霏,你也别慌,慢慢说,家里的事情我们一起面对。”
许麓州突然发现,自己和迟璇霏是离了婚,还得回家一块过年的关系。
接触到许麓州的视线,她的内心也突然镇静下来。
“父亲的座驾在经过海市的闹市区时,被反革命分子袭击了,一起相当严重的枪击案,现在正在医院抢救。”
许麓州对什么情况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。
听了这话,脸色还是一下变得煞白。
上辈子,许麓州在边疆三十年,待在屋里,也没再回海市尽过孝。
和家里人的交流,便是一月一次的信件。